2025年12月,天眼查上一则看似普通的工商变更信息,激起了科技圈内外的千层浪。 华为终端有限公司的董事长,换人了。 郭平卸任,那个以“遥遥领先”口号闻名于世的余承东,正式接棒。 同时,孟晚舟、徐直军等几位华为集团的顶级核心高管,也一同退出了这家子公司的董事会。
一时间,猜测四起。 有人说这是华为内部的权力洗牌,也有人解读为对余承东的“明升暗降”。 但如果你只把这看作一次简单的人事轮换,那可能就错过了华为在棋盘上落下的一步关键棋。 这根本不是常规操作,而更像是在人工智能时代的总攻号角吹响前,华为完成的一次极具魄力的战略集结与火力前置。
要读懂这步棋,时间点是个关键密码。 就在这次工商变更的两个多月前,2025年9月底,华为创始人任正非已经签发了一份内部文件,任命余承东兼任华为“产品投资评审委员会”(IRB)的主任。
这个名为IRB的机构,在华为内部地位超然,它掌管着所有重大战略方向的资源投入和项目生杀大权,是技术研发方向与战略资源的“总调度室”。 这个职位的任命,通常由任正非亲自签发,其主任被视为带领华为“打赢AI关键战役”的核心角色。
展开剩余83%如今,终端公司董事长的头衔再加身,余承东手中握住的,已经不仅仅是消费者业务的前线指挥权,更包括了决定华为未来把钱投到哪里、枪口指向何方的“尚方宝剑”。 手机、汽车、全场景智能,这三大核心战场的业务指挥权,与公司全局的战略资源分配权,正在前所未有地向同一个人手中集中。
这绝非简单的权力叠加,而是华为用最清晰的组织语言,向内外宣告:破局的时刻到了,我们需要把最锋利的矛,磨到最亮,然后集中所有力量,刺向那个最能决定未来的战场。
那么,为什么这个“先锋官”的角色,最终落在了余承东肩上? 翻看他的履历,就是一部华为在消费业务领域的“攻坚克难史”。 2010年,他临危受命接手当时还是“小弟”的终端业务。 那时的华为手机,大多依赖运营商贴牌,没有自己的品牌,市场声量微弱。
余承东力排众议,做出了一个大胆甚至冒险的决定:砍掉大量低端贴牌机,坚决走自主品牌和高端化路线。 这个决定在内部引发了巨大争议,甚至一度出现了“倒余运动”。 但他顶住了压力,并喊出了那句后来响彻行业的“遥遥领先”。
结果我们都看到了。 华为手机从无人问津,到在全球高端市场与苹果、三星鼎足而立,成功树立起了高端的品牌形象。 他当年那些被外界视为“吹牛”的目标,一个个变成了现实。 此后,哪里最关键、最难、最需要突破,他就被派到哪里。
从无线业务到云业务调整,再到智能汽车业务的拓荒,他一手从0到1,打造出了问界、智界等“鸿蒙智行”品牌矩阵。 在华为汽车业务首次实现年度盈利,比原定2025年目标提前了一年这件事上,他功不可没。
余承东身上有一种鲜明的特质:极致的战略聚焦和野蛮的执行穿透力。 他像一台高效的“战略转换器”,擅长将宏大的技术蓝图,转化为市场能听懂的语言和用户可感知的爆款产品。 他“大嘴”风格的背后,是对技术路线的自信和对市场趋势的把握。
在人工智能这场融合了前沿科研、复杂工程和生态运营的综合性战役中,华为需要的正是这样一位既懂技术、又懂产品、更懂市场的“全能型统帅”。 他需要能判断昇腾AI芯片、盘古大模型的潜力,需要能把AI能力融入手机、汽车和全屋智能,更需要能带领鸿蒙生态跨越从“可用”到“繁荣”的关键门槛。
此次变动中,谷麦交流群孟晚舟卸任终端公司董事,同样是一个值得品味的信号。 这绝非边缘化,相反,这是一次关键的“战略释放”。 早在2025年10月1日,孟晚舟就已正式当值华为轮值董事长,进入公司最高管理层。
作为公司的副董事长、首席财务官(CFO),她的核心价值在于集团整体的财经战略、全球合规运营和风险管理。 将她从终端子公司具体的运营管理事务中解放出来,是为了让她能将视野和智慧,投向更广阔、更艰巨的集团层面战场。
当前,华为在全球市场的运营环境依然复杂。 构筑更安全、更具韧性的全球供应链与金融体系,为新一轮的技术突破和业务扩张储备资源,应对各种不确定性,这些关乎华为生存基业的宏大课题,需要一位具有全球视野和卓越智慧的领导者来统筹。
孟晚舟的经历,让她成为承担这一使命的绝佳人选。 她的“转身”,是从守护一艘巨轮的大副,变身为整个舰队勘探新航线、规划新补给的“战略家”。 这与华为将擅长攻坚的余承东压上一线的逻辑一脉相承:让最擅长冲锋的人去冲锋,让最擅长护航的人去护航,人尽其才,各司其职。
这次人事布局的背后,清晰地勾勒出华为未来几年的进攻路线图,而余承东肩上的担子,正是这三条战线的总指挥。
第一条战线,是鸿蒙生态的“星火燎原”。 余承东已经立下目标,要在2026年让鸿蒙生态的设备量突破8亿台。 这不仅仅是手机,更是要扩展到智能家居、汽车、甚至工业设备。 华为的野心,是让鸿蒙成为万物互联时代的底层操作系统,打造一个独立于苹果iOS和谷歌安卓之外的“第三极”。 截至2025年,鸿蒙生态已经吸引了超过720万开发者,连接了超过10亿台生态设备。
第二条战线,是智能汽车的“全面开花”。 通过“鸿蒙智行”模式,华为已经与合作伙伴推出了问界、智界、享界等多个品牌。 余承东的任务,是将这套“华为Inside”的成功模式快速复制和深化,覆盖从十几万到几十万的全价位区间。
他不仅要证明华为的技术能造出好车,更要证明这套模式能帮助合作伙伴卖出更多、更好的车。 2024年,鸿蒙智行全年交付量超过了43万辆,并且成功实现了扭亏为盈。
第三条战线,也是终极战场,是人工智能的“深水区竞赛”。 作为IRB主任,余承东掌控着华为在AI芯片(如昇腾)、AI大模型(如盘古)、AI云服务等关键领域的投资方向与资源调配。 他需要做出判断,哪些AI技术能在两三年内迅速转化为产品的竞争力,哪些则需要五年甚至十年的长期投入。
他的每一次拍板,都可能直接影响华为在AI时代的全球地位。 这要求他必须站在公司整体战略高度,统筹芯片等领域“短期生存”与“长期发展”的平衡,例如,如何在确保现有业务连续性的成熟制程芯片、突破“卡脖子”环节的先进工艺探索、以及面向未来的AI芯片架构创新之间分配宝贵资源,是一道极具挑战的“余承东命题”。
压力无疑是巨大的。 汽车业务长周期、重资产的特点,与他追求“快速出结果”的风格存在天然的张力。 迈向更高级别的智能驾驶,安全责任重如泰山,不容半点闪失。 但余承东似乎已经意识到了这种挑战,他最近的内部讲话重点,已经从“放狠话”转向了“抓细节”,开始强调“问界的每一次刹车,都要经得起用户检验”。
当余承东在终端公司的办公室里摊开新的战略蓝图,他身后是华为倾注在终端、汽车和人工智能上的全部野心。 而孟晚舟则在更宏观的维度上,为这股奔腾向前的洪流修筑堤坝、疏浚航道。 一个在前线冲锋腰振,一个在后方保障。 这场被外界简化为“一上一卸”的变动,实则是华为这艘科技巨轮,在穿越惊涛骇浪后,为驶向更广阔的深海,而进行的、一次冷静到极致的轮机重组与帆缆调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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